范世钦皱眉:“怀信在他们这个年纪是样样出挑,可再厉害他也才十八,若有人别有用心,他未必不会吃亏。”

“他受我教导长大,若一个局他三个月还不曾看透,那这个亏我和他都得认。”

理都对,可事情这么个进展,让范世钦一时不能接受,老狐狸难道不该百般拦阻吗?他突然想起在桂花里和怀信见面时他说过的那番话来。

那姑娘他了解过,也打过交道,除了出身样样不差,偏就是这个出身差得太远了些,便是在府城有些底蕴也好,可即便是乔家最好的时候也远谈不上有底蕴。

“给你看点好东西。”沈散培欣赏了一会他纠结的模样,从桌子底下的暗柜里拿出几封信放到他面前。

范世钦摸了摸下边的柜子,放在这,怎么看都觉得是早有准备。

打开信,拿出信铺开看着上边的图,很好懂,一遍下来就看明白了,他微微皱眉:“这是那姑娘画的吧?我去过桂花里。你截留了信?怀信没见过?”

“没见过。”

“怀信不可能不寄信过去。”

“自也收不到。”沈散培看着纸上的图笑得意味深长:“但是他们未必就没有联系上。”

范也钦不懂了:“那你不是做了无用功?”

“怎会是无用功,一件事,用了几分心思决定了他对这事的上心程度。三分五分都不够,最少也得七分八分才成。”

沈散培又给自己倒了杯酒:“我既不打算为难,能做的事就有限,若把两人往死里折腾一番别说我自己不忍,对他们的感情也会有影响,只能这么无伤大雅的动点手脚。”

“我没想到你是这个态度。”范世钦面露不解:“为什么?”

“因为这是怀信想要的。”对上范世钦一副我听错了的神情,沈散培喝了口酒:“提着脑袋行军打仗那十年教会我一个道理:比起活着,其他都是狗屁。什么出身,什么门第,只要怀信觉得好,其他那些事在我眼里都不值一提。”

“哪怕对方可能会成为怀信的拖累?”

“那不也是他自己的选择吗?我教他那么多年,若连这样的后果都担不起,那是我的失败。”

范世钦脑子都乱了:“同心府也有不错的人家,可以另外再给他挑一家,这应该也不算欺君。”

沈散培笑:“你写来的信上分明对那姑娘赞赏有加,怎么现在却又这般拦阻?”

范世钦沉默着喝尽杯中酒,把玩着空了的酒盏,垂着视线似是笑了一笑:“小的时候姐姐嫁人,我特别担心夫家待她不好,可谁都说那是个孝子,至情至性,一定会待我姐姐好。我信了,嘴里别扭,但心里很为姐姐开心。女人嘛,嫁得好以后几十年的日子才好过。可后来,我姐二十三岁就没了。你问我为何拦阻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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